华商报讯 (记者 周艳涛)18日上午,第27届世界佛教徒联谊会大会在宝鸡闭幕。国家宗教事务局局长王作安、陕西省政协主席马中平致辞。中国佛教协会会长、世佛联副主席传印长老,世佛联秘书长攀洛·泰阿利,省委常委、省委统战部部长陈强,副省长白阿莹等出席。
王作安说,中国佛教因应社会需要,顺应时代潮流,为促进经济发展、文化繁荣、社会和谐发挥了积极作用,并日益成为世界佛教重要的积极力量。他表示,大会举办对中国佛教界与世佛联建立更加紧密的联系具有积极作用,对世佛联未来发展也将产生深远影响。
马中平说,本届世佛联大会紧紧围绕“佛教与公益慈善”的主题,开展了一系列富有文化内涵和佛教特色的活动,吹来一股和风、带来一团和气,为推动陕西佛教发展,发掘佛教文化精髓,促进社会和谐发展,共享世界和平恩泽,留下了十分宝贵的精神财富。希望陕西佛教界承接大会的精神,更好地传承和发展佛教文化的精髓,秉承佛教慈悲济世的愿景,更加自觉地在构建和谐社会中发挥积极作用。
闭幕式上还宣读了尼泊尔联邦民主共和国总统拉姆·亚达夫先生和世界宗教和平组织致大会的贺信。
本次大会通过了第27届世佛联大会《宝鸡宣言》。世佛联向中国国家宗教事务局、中国佛教协会致送了感谢信,向陕西省组委会和宝鸡市组委会致送了表彰状,向法门寺颁发了第27届世界佛教徒联谊会大会会址牌。
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 陕西省佛教协会会长 西安大慈恩寺方丈增勤法师:
玄奘是中国佛教的一面旗帜
9月17日访问印度期间,3月27日在巴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演讲时,习近平主席都提到了玄奘法师。作为党和国家的最高领导人,半年时间两次在重要的国际场合提及玄奘,为外界释放了一种什么样的信号?在众多的佛教人物中,玄奘法师为何与众不同?世界又怎样看待这位中国唐代高僧?
在第27届世佛联大会在宝鸡召开期间,华商报记者带着相关问题独家专访了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、陕西省佛教协会会长、西安大慈恩寺方丈增勤法师。
没有《大唐西域记》,中亚、南亚的历史就不完整
华商报:习近平主席今年两次提到玄奘法师,您的理解是什么?
增勤:我认为习主席看待玄奘法师不是从宗教方面来看的,而是从他对世界文化作出巨大贡献这个层面来看的,而且习主席也不是只从我们中国一个角度来说的。可以说,如果没有玄奘法师的《大唐西域记》,印度乃至中亚、南亚的历史就是不完整的。现在印度很多历史遗迹的发掘,就是依照玄奘法师的《大唐西域记》上的记载进行的。在一些西方国家、特别是欧洲国家,他们对玄奘法师的尊敬、崇拜以及研究的深度,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。
华商报:能否举个例子?
增勤:比如欧洲的一些考古学家已经把《大唐西域记》作为他们考古发掘的重要依据。在巴米扬大佛(位于阿富汗巴米扬市境内,是世界上第三高的大佛,距今1500多年)考古时,他们就参照了《大唐西域记》的记载,说离巴米扬大佛多少多少米远,有一尊卧佛。考古学家沿着记载去发掘,准确无误。就这一件事,可见玄奘法师对当时的历史、地理环境记载得多么翔实、准确。
华商报:(笑)玄奘法师就好比中亚、南亚的“司马迁”了。
增勤:可以这样说。
华商报:中国历史上知名人物不少,但真正在国际上产生影响力的并不多,玄奘法师是其中少有的一位。
增勤: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确定的《世界文化名人录》里,中国只有两位入榜,一位是玄奘,一位是孔子。今年,陕西有7处文化遗产点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了《世界遗产名录》,其中两处就和玄奘有关,一处是大雁塔,一处是兴教寺塔,这都是我们中华民族的骄傲,也足以说明玄奘法师在世界上的影响力。
世界对玄奘法师的认识没有争议
华商报:您第一次知道玄奘法师是什么时候?
增勤:上小学的时候。当时我们语文老师讲《西游记》故事,我才知道唐僧这个人物,也了解到他的原型就是玄奘。上中学后,我对玄奘法师就有了进一步的了解、认识和感受,也才知道“唐僧”带给了玄奘多大的误导。
华商报:您所了解的、真实的玄奘法师是怎样一个人?
增勤:玄奘法师是人类文明伟大的先行者,是不畏艰险克已奉众追求真理的圣人,也是佛教中国化的奠基人。作为翻译家,他从印度回到长安,在大慈恩寺先后译出佛典75部、1335卷。所译之经,后人均称为新译。作为旅行家,他完成了《大唐西域记》这样的鸿篇巨著,是研究中亚、南亚地区古代史、宗教史、中外关系史的重要文献,填补了许多国家由于缺少文字记录而造成的历史空白。作为教育家,玄奘法师设坛授业,严谨教学的大智慧,至今仍是楷模
。他还是一位伟大的爱国者,玄奘西行求法归去来兮的心路,说到底也是中华民族国家强盛,人民富裕的慈悲梦。可以说,不管是从佛教文化发展史,还是从中印文化交流史、乃至世界历史看,玄奘法师都是独树一帜的人,更是中国佛教的一面旗帜。不管是在佛教界、还是在学术界,玄奘法师在世界上都是没有争议的人物。作为中印文化交流的一位卓越使者,玄奘法师还把我们中国的传统文化和道家文化推向了中亚和南亚,使其走向了世界。
华商报:这里的道家文化是指《道德经》吗?
增勤:玄奘法师把《道德经》译成梵文传到了印度。不同的教派,能够作出这样一个巨大的贡献,这是非常了不得的一件事,充分展示了玄奘法师的包容和宽广、博大的胸怀。
宁可西行一步死 也不倒退一步生
华商报:玄奘法师为什么要去印度求法取经?他最直接的动因是什么?
增勤:当时我们中国佛教的理论体系还不是很完善,对一些佛教经典的解释也是说法不一,玄奘法师发现了这些问题,要解决这些问题就必须从源头上找答案,佛教是从印度传入中国的,所以就有了西行求法这一伟大之举。
华商报:支撑他实现这一伟大之举的内心驱动力是什么?
增勤:信仰,虔诚的信仰。玄奘法师在过大漠的时候,别人劝他回去,他说我宁可西行一步死,也不倒退一步生。玄奘法师在西行求法之前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,比如他知道印度很热,所以经常在大太阳底下暴晒两小时锻炼;另外,他在西行之前就开始钻研梵文。
华商报:到过印度的中国法师有,但是能用梵文和印度高僧辩经的,只此一人。
增勤:当年印度戒日王朝的曲女城辩经大会集合了全印度的知名高僧,玄奘法师作为论主,其大旗挂出后,无人能敌。印度大乘派的佛学家尊称他为“大乘天”,小乘派的学者尊称他为“解脱天”,这种尊崇在佛教界也是独一无二的。
华商报:所以17年后,玄奘法师回到中国可谓衣锦还乡。
增勤:玄奘法师回国后,唐太宗亲自为其撰写了《大唐三藏圣教序》,“有玄奘法师者,法门之领袖也。……松风水月,未足比其清华;仙露明珠,讵能方其朗润……”你看评价多高!那种感慨、那种真诚,今天依然能感觉得到。当时的太子李治也专门撰写了《大唐三藏圣教序记》。一个序,一个记,皇帝和太子同为一人撰文,这也极为罕见。
尽管受到了社会和皇室极高的尊崇,但玄奘法师并没有衣锦还乡的满足感,而是拒绝了唐太宗请他还俗辅政的要求,开始了繁重的译经和著书工作。
大慈恩寺是我心中的圣地
华商报:大慈恩寺和玄奘法师是一种怎样的关系?
增勤:大慈恩寺曾是唐长安城最宏伟庄严的皇家寺院,也是中国佛教由玄奘所创立的法相唯识宗的祖庭,迄今已历1350余年,在中国佛教史上具有十分突出的地位。赴印度求法归来的玄奘法师是大慈恩寺首任住持,他在此翻译佛经、总持佛经译场,弘法育人11年,并和弟子窥基创立了法相唯识宗。著名的大雁塔就是玄奘法师亲自督造的,用于保存从印度带回长安的经卷佛像。现在的大慈恩寺只是唐代大慈恩寺的西塔院而已,面积小了很多。据文献记载,唐代的大慈恩寺面积近400亩,有1800多间房。
华商报:在您眼里,大雁塔也许不只是塔,而是中印佛教文化交流的历史见证。天天在玄奘法师的眼皮底下工作,压力大吗?
增勤:这块土地是我心中的圣地,不管有多大的压力都是我们发展的动力。现在国家主席对玄奘法师这样推崇,并向世界宣扬,我们作为大雁塔的守护者,更应该借助这样一个平台,借助这样一个难得的机遇,更好地弘扬玄奘精神,让我们中国人了解一个真实的玄奘,让世界通过玄奘了解中国佛教,了解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,这非常重要。
华商报:您觉得佛教和传统文化的关系是什么?
增勤:佛教从印度传入中国后,经过漫长时间与中国儒学、道学融合互鉴,在唐初以八大宗派的形成完成了中国化的过程,使汉传佛教成为国人自己的宗教,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。用一句话简单来说,佛教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三大主干之一。
玄奘是中印两国友好交往的黄金纽带
华商报:您觉得玄奘精神的当代价值有哪些?
增勤:这是多方面的,比如爱国主义精神。我们国家需要爱国主义精神,需要更多的有识之士报效国家,让国家更加繁荣昌盛。玄奘法师当年在印度声名如日中天之时,巨大的诱惑也随之而来,戒日王(古印度戒日王朝的建立者)再三挽留,希望玄奘法师帮他治理国家。玄奘法师说,我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来这里,是求法求真理的,不是为贪图享受,加之皇恩未报,我还要回国报答国家。这种爱国主义精神和情怀,值得每个中国人学习。
华商报:今年6月,印度副总统安萨里访问中国,首站就是西安。他来大慈恩寺了吗?
增勤:不但来了,而且参观时间比原计划延长了几十分钟。我记得当时他对我说,玄奘法师是一个伟大的人物、了不起的人物。看了大雁塔,看了三藏院,犹如看到了玄奘法师的灵魂。没有玄奘法师,就没有印度的历史。我觉得他讲得很真实,既没有夸张,也没有遮掩。我能感受到他对玄奘法师的敬仰。
今年习主席两次提到佛教和玄奘法师,这传达出一个重要信号。作为陕西人,我们更应有一个积极的态度和行动,来弘扬玄奘精神,来推动中印文化交流。中印两国的人口占世界1/3还多,如果能携起手来,世界一定会很美好,而玄奘法师就是中印两国友好交往的黄金纽带。 华商报记者秦子
作者:周艳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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