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奘法师传第二卷
当初隋炀帝曾在东都洛阳建立四大道场,召天下名僧去居住。那里曾经法将如林、大德高僧齐聚一堂,但因隋末国乱,供养停止,所以多半的法师辗转游驻四川,能知佛法的人也多集中在四川,四川已取代洛阳,成为当时全国佛法的研究中心。
于是奘师又与二哥商量说:“这里没有佛法,怎么能在此虚度时光呢?不如入蜀走一遭,到那里访问名师。”长捷法师也觉得弟弟言之有理,于是兄弟两人离开长安,经子午谷(西安西南百里)进入汉川。在那里恰好遇上在洛阳讲过经的空、景两位法师,师徒相见之下,十分高兴。大家在汉川停留了一个多月,奘师天天跟从两位法师受学问道,最后大家结伴向成都进发。
这时,四方僧人都纷纷向蜀中投奔,各地名僧聚集成都,遂大开道场,互相论辩。奘师心下高兴,非常珍惜光阴,向道基、宝暹法师学习《摄论》、《毗昙》等,并向道震法师学习《迦旃》。他励精求法,从不间断懈怠,因此在短短的二三年间,奘师便精通了佛教的重要经典。
当时在成都教授佛法的人很多,讲座之下,常有数百人,其中只有奘师学问才识超群出众。他的名声被传布开去,一时吴、蜀、荆、楚、长江上下游一带,无不知道他的大名,大家都想观望他的风度,都以能见他一面为荣。同时长捷法师住在成都空慧寺,也常设讲筵,讲授《涅槃经》、《摄大乘论》、《阿毗昙》等,为蜀人所钦慕。兄弟两人,懿业清规、芳声雅质,大可与东晋慧远、慧持两兄弟相媲美,一时之间,在成都传为美谈。
武德五年(公元622年),奘师年满二十,在成都受具足戒,坐夏学律,没过多久便将戒律中的五篇七聚都一一穷研既尽。奘师受了具足戒后,正式成为出家比丘。受戒后的奘师更加认真努力,在成都把经典全部研究完后,又兴起了回长安的念头。他便与二哥商议,但不被允许,因为按照当时僧侣的管理办法,他是不能随意离开成都的,这使得奘师十分苦恼。
奘师左思右想,终于想到一个好方法,那便是与商人结伴,偷偷离开成都。于是他躲入商船,顺流而下,沿途经过许多急流,穿过长江三峡以后,很快就到了湖北荆州(今湖北省江陵)天皇寺。天皇寺里的法师一听是奘师光临,都热诚接待,因为他们早已听闻奘师的大名,知道他的佛学造诣高深,连一些年高的大德也自叹弗如。他们特别为奘师设下道场,请奘师主持讲座,为大家讲授经典。奘师为他们讲了《摄论》、《毗昙》,从夏至冬,各讲三遍。
奘师在天皇寺讲经的消息一经传出以后,引起全城轰动,不只是各寺的佛门人士,就连当时镇守荆州的汉阳王也亲自率领一批官吏和僧侣前来听讲。一时之间,道俗各界前来请益问法的人络绎不绝。奘师对于前来问法之人,均一一为他们答疑解难,他善巧譬喻、应对自如,使问者无不心悦诚服。其中有深刻领悟的,甚至当场感动落泪、慨叹相见恨晚。汉阳王也对奘师的学识与德行称赞有加,为了感谢奘师,特别准备了许多财物供养奘师,加上来自各界的布施,各种的供养一时堆积如山,可是奘师却丝毫不取,全部供养天皇寺。
奘师在荆州讲完法后,又北游继续寻师访道。首先来到相州(今河南省安阳市),寻得高僧慧休法师,向他学习《杂心摄论》,前后只花了八个月时间。慧休法师忍不住称赞奘师说:“玄奘法师的才学真是少见得很,他的领悟力恐怕也没有人能比得上。”离开相州以后,奘师继续北上,来到赵州(河北省赵县)拜谒道深法师,花了十个月的时间跟他学《成实论》,然后拜谢而去。
最后奘师回到了久别的长安,住在大觉寺,此时战乱早已结束,长安再度成为研究佛法的重镇。奘师先向道岳法师学《俱舍论》,他天资聪颖,只听了一遍就能够了解大意,而且他过目以后,能历久不忘,即使是宿学耆年的高僧,也没有人能超过他。至于他在综合各派学说的能力和深思熟虑方面,则更是无人能比。
当时长安有法常、僧辩两位大德,都是精通大小二乘及戒定慧三学的高僧,也是京城的法匠,为道俗四众所共同宗仰。奘师虽然研究过大小乘佛经,也讲过《摄大乘论》,但是自己仍觉得有疑问,因此决定继续向二位法师求学,专从二师研究《摄大乘论》,并在此过程中与他们反复讨论。两位高僧都同声赞叹,对奘师说:“你真是佛门的千里驹,将来佛教的大力弘扬就全靠你了。可惜我们都已老迈,无法亲眼见到你的成就。”
从此以后,年轻的奘师誉满京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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