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元俗姓林,江西饶州人,出生于书香门第之家。他三岁时,便通读《论语》及诸家之诗,五岁时已能诵诗三千首,而且出口成章,众人都称之为神童。
林公子虽然熟读儒家经典,但却喜爱佛教。一天,他闲游竹林寺,无意中看到一本《首楞严经》,一见如故,爱不释手。他决心出家,但父母不答应,一定要他金榜题名,光宗耀祖。公子说,那些都是过眼云烟,身外之物,唯有佛教真理,亘古长新。又说一子出家,七祖升天,往生净土,安乐吉祥。父母实在拗不过他,只好让他出家。他便由林家公子变成了元和尚。
了元起初在承天寺作住持,后来移住淮山、庐山、金山、焦山、大仰山和云居山等地。因四住云居山,所以称“云居了元禅师”。又因宋神宗赐给他佛印的宝号,所以又称佛印和尚。他是北宋云门宗的重要传人,在文人士大夫心目中道望很高,与文人关系非常亲密。大名鼎鼎的理学开山大师周敦颐,也不得不委身其门下,推他为青松社社主。大文豪苏东坡对了元禅师,更是赞不绝口,两人之间过往尤密,递相唱酬。通过与文人雅士的交往,了元将禅宗推向文人士大夫,既使禅宗世俗化,又使禅宗雅而不俗。
佛印与苏轼频频往来,谈论诗文,题诗斗对,相互唱和。苏轼曾多次劝佛印入仕为官,但看破红尘的佛印却无心做官,只想在佛门之内找点精神依托。苏轼见佛印矢志难移,只好放弃劝他为官的念头,对佛印更加敬佩。
一天,适值大雪,苏轼独自一人在杭州太守府房里一面吃鱼喝酒,一面填词。为了推敲一个句子,他停下筷子眺望着窗外的雪景。忽然,他发现佛印不声不响地踏着雪,朝自己的书房走来。“残渣余肴,杯盘狼藉,怎好用来待客?”想到此,苏轼赶忙把鱼、菜盘子放到一个书架顶上,又连忙收藏起酒具,装出一心一意推敲词句的样子。
谁知这佛印和尚脚快、眼快、鼻子更尖,进门一见苏轼的神色,又嗅嗅屋内气味,看看房间的摆设,便猜知苏轼一定有什么秘密。他不愿直按说出来,便欲擒故纵,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,向苏轼请教“苏”的写法。苏轼当时并未认真想,便随口答道:“草头下边,左边是鱼,右边是禾。”佛印一听笑着问:“把草头和鱼字换个位置行不行?”苏轼还是没有觉察到佛印话里有话,只是一个劲地摇头、摆手。
佛印知道苏轼已经上了圈套,微笑着指指书架上的菜盘子,说:“那就把鱼从上面挪下来吧!”
苏轼这才恍然大悟,明白了佛印的心思。二人抚掌大笑,便就着那些残鱼剩菜,在书房里开怀畅饮起来。
第二天,苏轼到佛印的住处去回访佛印。苏轼一进门坐下,便有一股鱼肉的香味和酒气冲鼻而来。苏轼四下里望了望,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。他见房内除了一只大磬外,别无可藏鱼、酒之处,心中便有了主意。
佛印见苏轼东张西望,像猫找耗子似的神情,明知他已发现了自己的秘密,却故意装作没看见,不露声色地等待着。
苏轼见佛印没有反应,便说:“今天请你对对联。”佛印一听苏轼要与自己对对联,不知是计,心中十分高兴。说:“请出上联。”苏轼笑着出了幅上联:
“向阳门第春常在,”
佛印一听,心想:“这是一副人们常用的对联。还想用这个来难我啊?”便不假思索地顺口对道:
“积善人家庆有余。”
苏轼大笑道:“哈哈!既然磬(庆)里有鱼(余),为何还不拿出来让我尝尝?”
佛印这才发现自己上了当,笑盈盈地从磬里端出鱼和酒,关了房门,与苏轼举杯共饮。
一天傍晚,苏轼偕好友佛印泛舟赤壁长江之上,船小风轻,随波逐流,二人在船上开怀痛饮,谈笑风生。时值深秋,金风飒飒,水波粼粼,大江两岸,景色迷人。酒过半酣,佛印说:“难得有如此好的景致,学士出一联贫僧来对如何?”
苏轼颔首印可。过了一会儿,苏东坡用手往江左岸一指,笑而不语。佛印循指望去,只见大江左岸上农夫罢耕而去,游人踏月而归,不解东坡用意何在。正疑惑间,只见河岸上有一只大黄狗正在狼吞虎咽地啃骨头吃,顿有所悟,欲言又止,只是哈哈一笑,将自己手中那柄题有东坡诗句的大蒲扇抛入水中。东坡起初不解其意,稍一寻思,方知佛印此举之用心。此时二人心照不宣,无声胜有声,乃相对抚掌大笑不止。
原来,他们二人这一系列举动、表情、手势的含义,正好是一副精巧的谐音双关哑联。按表层含义解释,就是:
狗啃河上骨;
水流东坡诗。
但若按深层含义理解,此联又可为:
狗啃和尚骨,
水流东坡尸。
多么诙谐、幽默、风趣!苏轼虽屡遭贬谪,蒙受莫须有之冤,性情仍然开朗如此,可见他的胸怀是多么广阔,举手投足之间,无不显示出他那生动活泼的人格。
又有一次,他与佛印外出游玩时,东坡见村姑挑着稻禾从田里上来,忙拉佛印看。佛印看后红着脸,四处张望,见山前有位樵夫,正在砍伐一株朽烂了的老树,又指给东坡看。原来两人仍是在斗哑联:
村姑田里挑禾上(和尚);
樵夫山前伐朽才(秀才)。
可见两人的才智之高是到了何等的程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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